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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工作是每日与数不清的癌症病例打交道,对每一例送给我的标本做出癌或不是癌的判断。也就是说,是癌还是不是癌,这可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大问题。每每遇到这个时候,脑子里会自然而然跳出一句“To be or not to be, that is the question. ”英文来,这是莎士比亚名著《哈姆雷特》最有名的一句台词。就这几个英文单词组成的简单句子,看似简易浅显,但包含了深奥的人生哲学意味,类似笛卡儿的名言“我思故我在”的名句一般,不是我这样的普通医生能够领悟到的。

说来奇怪,就在平常空闲下来,冥冥中苦苦思索癌症的时候,人类对于癌症的治疗历史上,曾经尝试过几十种、几百种各不相同的治疗方法,至今却几乎还是原地踏步之状,突然,莎士比亚在《哈姆雷特》中的另外一句台词出现在眼前:“Disease desperate grown by desperate appliance are relieved or not at all.”

翻翻大文豪们对于这一句的中文译文,发现有些差别。有人译为:“险症必要猛剂才能治疗,否则无治。”(梁实秋)

也有人译为:“应付非常的变故,只有用非常的手段,不然是不中用的。”(朱生豪)

对于医生来说,Disease这个英文单词太熟悉了,自然会脱口而出:“疾病”。那么,对于医生的我,这句话的译文就是:“顽疾需用猛药,否则无效”。癌症自然属于顽疾,以往无数的治疗之所以失败,可以理解为所用药物不够猛也。

但是,治疗癌症以往所用药物,对于人体来说,全是确确实实的毒药,都是够“猛”的了。第一个用于人体癌症治疗的药物叫做“氮芥”,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使用的毒气(芥子气)弹造成大批英军死亡的事件中得到启发,进一步研究和提取出来的。当今在癌症化疗中应用的药物都是很猛的毒药,即使如此猛药,也没有能使癌症得到控制。实际的情况是,常常是癌症病人被用了猛药后癌没治好却被猛药毒死了(美其名曰过度治疗)。

 

那么,莎士比亚的这句名言不适用医学?不适用癌症?

或者我们普通头脑没有理解对这句话的隐藏的含义?

不妨静下来细细品味原话吧,这句话中的一个出现2次的具有多种解读和延伸的词是desperate,字面上的含义是不顾一切的、令人绝望的、极度渴望的。如果采用“令人绝望的”意思,那么,理所当然的理解就是:癌症是令人绝望的病,采用令人绝望的方法来治疗。也就是所谓的“顽疾需用猛药”的意思了。

如果换一个译法,用“不顾一切的”意思理解desperate,那么,不顾一切的癌症,需要用不顾一切的方法来治疗,是否可以呢?从癌症的生物学行为上看,不顾一切的癌症还是说的通的,那么,什么是不顾一切的治疗癌症的方法呢?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拘一格、另辟蹊径的方法呢?如果是这样理解,不就豁然开朗、恍然大悟了吗?癌症治疗的出路就是要寻找新的可行的途径呀。

好嘞,总算有点明白这句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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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小龙

纪小龙

740篇文章 7年前更新

主任医师 教授 硕士、博士生导师,原解放军总医院病理科(1978-2003)主任医师、教授,现武警总医院 肿瘤生物治疗科主任、病理科主任、纳米医学研究所所长。 感谢大家的留言,来不及一一回复,请谅解。读者们有相关咨询或紧急事情请通过以下方式联系: 地址:100039 北京永定路 69 号 网址:http://www.pathology.cn 电话:86-10-88276761 (办) 电子信箱:geexl@126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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